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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腦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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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少,留言少,O(≧口≦)O,沒動力更文了,_(:з」∠)_

暮暮警官並沒有陪著那些警員一起去蹲守, 一來他的職位在這裏, 蹲守這種事情並不需要他去做,二來則是因為秦月的心理畫像已經到了收尾的關鍵部分,暮暮警官要待在這裏,看看秦月到底能弄出個什麽明堂。

若是真能靠著她破了案.......

暮暮警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待在辦公室裏面, 看著秦月忙碌。

警察手裏拿著的證據, 自然和那些市井流言不可同日而語, 秦月將所有的資料全都翻看了一遍, 從頭到尾,逐字逐句地研讀過去。

很多時候,破案的線索都會留存在這些資料之中,也許是屍體身上的一些傷痕,也許是現場的一些瑣碎痕跡,若是真的存在,若是露了,怕是要走不少的彎路, 才能回到正軌上面。

那些屍檢報告, 讓秦月看到了很多的東西, 兇手扭曲變態的內心,如實地反應在了這些被折磨的身體上面。

九個受害者的屍體都還停留在警察局裏面,因為案子還沒有偵破,兇手並未被抓到,家屬並不能將這些屍體帶回家去。

最早的一具屍體, 已經在警察局的停屍間之中放了一個多月了,秦月心中已經有了大體的脈絡,只是還有一些東西,秦月還需要驗證。

當暮暮警官聽到秦月要去看受害人的屍體,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裏不是有驗屍報告嗎?你看這些不就行了,屍體,還是不要看了吧?”

秦月的表現總是讓暮暮警官忽略了她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雖然他經常性的忽略,可是他到底還是記得秦月的身份。

讓她幫忙查案已經是暮暮警官腦抽之後做出的決定,若是再讓她去看屍體......暮暮警官覺得自己一個高級警官絕對會因為殘害青少年兒童身心健康而被關進監獄裏面去。

所以,最後當暮暮警官帶著秦月出現在停屍間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到底為什麽會在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帶著秦月這麽一個小姑娘來到警察局停放屍體的停屍間的?

這個時間,法醫已經下班了,停屍間這裏並沒有人看守。

想來也是,這裏是警察局,不會有想不開的人跑到這裏來偷東西,就算有不長腦子的人進來,停屍間這種地方,除了屍體之外,也沒有什麽其它東西,小偷來這裏偷什麽?偷屍體麽?

所以,停屍間留不留看守的人員,並沒有什麽意義。

暮暮警官自然也有停屍間的鑰匙,站在停屍間的門外,暮暮警官看著身側站著的那個面無表情的小姑娘,開口說道:“月子,你真的確定要進去嗎?”

秦月的目光落在面前青灰色的大門上面,絲絲縷縷的寒氣從門縫之中逸散出來,秦月露在外面的肌膚泛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暮暮警官。”

她的聲音太過冷漠鎮定,沒有絲毫的起伏,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之中回蕩著。

秦月心意已決,暮暮警官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打開了停屍間的門。

刺骨的寒氣鋪面而來,哪怕早就做好了準備,兩人仍舊被這寒氣刺激得打了個哆嗦。

停屍房的燈晚上是不會關閉的,這個規矩也不知道是誰定的,慢慢地警局的人也遵照前人的做法,夜晚的時候不關閉停屍間的燈了。

停屍間內燈火通明,只偌大的房間照亮了,一排排的冷藏箱整整齊齊地列在房間的兩邊,房間中間擺放著十五張床,除了六張床空著之外,其餘的床上都放著蓋著白布的屍體。

房間內雖然燈光很亮,可是因為這些屍體的緣故,讓人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那些床並排放著,中間空餘著一人可過的空隙,每一排有五張床,總共分為了三排。

躺在床上的屍體身體大部分都被白色床單蓋著,只有一雙腳露在外面,每一雙腳的右腳腳腕上都掛著一個吊牌,上面寫著屍體的姓名。

秦月掃過自己面前擺放的那一排屍體,最終落在了最左邊的那具身體上面。

秦月擡步走了過去,低下頭朝著那具屍體腳上的吊牌看去。

藍色的塑料吊牌上面,用黑色的筆寫著一個名字。

上島村子。

秦月的目光從那吊牌上移到了那被白布蓋著的身體上面,各種各樣的情緒翻湧而來,秦月廢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暮暮警官幾步走了過來,他也看到了吊牌上面的名字,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怎麽一上來,就然小姑娘看到了她媽媽的屍體?

“月子,那個我們......”

暮暮警官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秦月伸出手,將蓋在上島村子身上的白布掀開了。

上島村子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映入到了秦月的眼中,她倏地咬緊了嘴唇,看著躺在床上的上島村子。

上島村子的屍體簡直可以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那些傷痕青青紫紫的,秦月能夠看得出來,那些傷痕並不是被利器所傷,而是被人用拳腳打出來的。

她在身前,到底經受了多麽大的痛苦?

暮暮警官做警察這麽多年,這具屍體的情形並不是最慘烈的,只是當他看到秦月的神情時,暮暮警官的心裏不免也覺得有些難受。

“其實,她身前並沒有遭受過太多的痛苦,很多的傷痕都是死後造成的。”

暮暮警官訥訥地開口,說了這麽一番話。

秦月沒有說話,看過上島村子的屍體之後,她又將旁邊的屍體身上的布掀開了。

這裏的九具身體都是這起連環兇殺案中的受害者,她們在死前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

第一具屍體身上的傷痕是最少的,她被異物侵犯過之後,便被直接勒死了,身上除了一些小的磕碰出的傷痕,就再沒有其它的外傷了。

第二具屍體和第一具屍體大同小異,兇手借助外力侵犯過死者之後,便直接將她殺死了。

從第三具屍體開始,兇手除了侵犯死者之外,開始對死者實施虐待。

最開始的時候,虐待還是雜亂無章,他只是對著受害人拳打腳踢,受害人身上受到傷害的部分十分散亂,並不集中。

從第五個人開始,受害人身上的傷痕便慢慢地有了規律。

死者身上的傷痕大部分集中在上半身,胸腔,腹部,這些地方遭遇的攻擊是最多的,只是這個時候,兇手的對受害人的攻擊只是在死前,死後便直接將她們用塑料袋裹了,扔到了垃圾堆裏面。

之前八個受害人,都是一樣的,兇手只在死前折磨受害人,受害人死後,便停止了折磨,像丟垃圾一樣,將死者丟掉了。

上島村子是個例外。

兇手不但在她生前折磨了她,甚至在死後,都沒有放過她的屍體。

折磨活著的受害人,是為了宣洩心中的扭曲的欲/望,兇手應該是一個擁有著生理缺陷的男人,他沒有辦法從正常渠道獲得快/感,折磨女人,能讓他的精神得到充分的滿足。

當受害者死去之後,兇手會脫離那種變態的狀態,恢覆成正常的樣子,之後,他只會想著如何處理屍體,而不會繼續折磨屍體,因為沒有受害者的反抗,他不會得到任何的滿足。

那麽,上島村子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又或者說,她做了什麽,激怒了那個兇手?

秦月過來的時候,將關於上島村子的卷宗資料也一並帶了過來,秦月將資料翻開,找到上島村子的驗屍報告,仔仔細細地查看了起來。

‘死者指甲縫中發現人體組織.....檢測過後,確定人體組織並不屬於死者本人......’

秦月將手中的卷宗合上了,她明白了為什麽兇手會針對上島村子。

上島村子和之前遇害的那幾個死者有些不同,之前的死者,大部分都是些身嬌體弱的小白領,由於工作的原因,她們的身體都處於亞健康的狀態,並不會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而且還有一點兒,這些女人除了上島村子之外,都是未婚的,在被擼走之後,她們或許還抱著一絲希望,並不敢激怒兇徒,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兇手在盯上她們開始,便沒有準備放過她們。

上島村子和這些受害者有一個極大的不同,她是一個單身母親,她愛著自己的女兒。

為母則強,當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孩子,女人會爆出極大的求生意志,加上上島村子長時間的從事體力勞動,身體素質也要稍強上一些,能對兇手造成傷害,也在情理之中。

秦月不發一言地盯著上島村子的屍體,她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深深地映入她的眼中。

上島村子的戒備心很強,她一直都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兇手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利器,而且,根據秦月的推測,他擁有一輛面包車或者是箱型貨車,因為他作案的地方,就在那輛車上面。

作案的時候,兇手是開著車過來的,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自己被人註意到。

兇手作案的時間都在深夜,那種時候,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可以方便他的行動。

秦月的目光在九個死者的身上掃過。

這些都是年輕的單身女人,她們對陌生人的警惕心非常高,白天的時候,她們或許會搭乘順風車,可是在深夜時分,以她們的警惕,一定不會上陌生人的車。

熟人作案......

秦月覺得自己已經模模糊糊地觸碰到了真相的邊緣,只要在往前一步,便可以撥開雲霧,見到真相。

這些受害人的職業各不相同,她們上班的地方也不在同一個地方,兇手想要和她們都認識,並且達到了熟悉了的可以讓她們放下戒心,深夜時分上車的地步......

停屍間裏面實在太冷,從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了,暮暮警官實在冷得厲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再看秦月,她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似的,依舊杵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頭資料。

他摸了摸鼻子,跺了跺腳,活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稍微暖和一些。

正在這時,秦月突然開口問道:“暮暮警官,警方有沒有調查這些死者的住處?她們有沒有住在這附近?”

暮暮警官楞了一下,隨即開口回答道 :“沒有,這些死者都雖然在XX街區上班,不過她們並沒有住在附近,XX街區雖然比不上市中心繁華,不過也算是一個繁華地帶,周圍的配套設施都十分的齊全,所以相應的,房租也會很高,以她們的薪資水平,擔負不起。”

腦中的猜想越加地清晰起來,秦月擡起頭,看向暮暮警官,開口說道:“我可能知道兇手是誰了,不過,我還需要一些東西需要得到確定。”

暮暮警官的眼睛亮了起來,神情激動地問道:“真的?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了?告訴我,我們馬上去將這個混蛋抓住。”

秦月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些東西需要證實,在證實之前,我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背負上殺人的罪名。”

暮暮警官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已經到了臨門一腳,他們也不急在這一時。

將屍體身上的白布重新蓋了回去,秦月朝著上島村子鞠了鞠躬,啞聲開口:“媽媽,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

暮暮警官神情覆雜地看了秦月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麽。

時間緊迫,兇手隨時可能犯案,兩人腳步匆匆地趕回了暮暮警官的辦公室。

秦月請暮暮警官幫忙,將幾個死者的家庭住址全都找了出來。

這些死者住的地方有近有遠,租住的房子都是比較廉價的地方,秦月請暮暮警官幫忙查找她們家門前的公交車路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等到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暮暮警官終於查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從前八個死者的住處,到達她們上班的地方,並沒有直達的公交車,她們會搭乘到最近的站點,下車之後步行前往工作的地方。

而那個最近的站點,就在秦月家附近的那個公交車站點。

秦月抹了一把臉,臉上的神情徹底地冷了下去,她想起昨夜去的那個就在公交車站臺附近的商店,她想起那個商店老板還算不錯的外貌,她想起了那個商店老板讓她不太喜歡的熱情......

“森田木須,他是這次案件的最大嫌疑人。”

“森田木須?”

暮暮警官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陪著秦月待了一天,她就查了關於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卷宗,和一些屍檢報告,她是怎麽得出來森田木須就是兇手的結論的?

哪怕是暮暮警官再想相信秦月,可是這種時候,他也難免犯嘀咕,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月站了起來,看著暮暮警官,開口說道:“如果你想聽,我會將所有的推測全都告訴你,可是暮暮警官,根據兇手以往作案的規律,他今天晚上,很可能會繼續作案,你希望第十具屍體出現麽?”

秦月的話戳中了暮暮警官最害怕的地方,已經死了九個人,在奈良市來說,已經是一起特大案件了,上面的領導已經下了死命令,如果半個月之內破不了案的話,他們整個警局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要背上一個大處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暮暮警官才會病急亂投醫,相信秦月這麽一個七歲大的孩子。

秦月說的篤定,暮暮警官心裏有些動搖,他深深地看了秦月一眼,問道:“你有多少把握?”

秦月的目光與暮暮警官撞到了一起,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要看到慕慕警官心底最深處。

“百分之八十。”

秦月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暮暮警官猛地錘了一下桌子,爆了一句粗口:“八嘎!就賭這一回。”

說完之後,暮暮警官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出去安排了。

在沒有確定嫌疑人和確定嫌疑人,完全是兩碼事兒。

暮暮警官通過交警部門,查到了森田木須的名下有一輛廂式轎車,他們調了案發附近的幾個大路口的監控攝像頭,發現在案發的時候,森田木須所駕駛的那輛車子確實進入過那片街區。

二十一世紀初期,路上的監控攝像頭並未完全普及,除了幾個大路口之外,其它的小路口,並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

所以,他們只能查到,森田木須的車子曾經進入過那個街區,更多的內容,他們也沒有辦法查到。

只是這樣,已經夠了,暮暮警官之前還對秦月的推測有懷疑,現在,卻有些相信了秦月的話。

暮暮警官撥通了出去蹲守警察的電話,讓他們特別註意車牌號為XXX的廂式貨車。

之後,暮暮警官又召集警力,驅車前往森田木須的家。

大雪還沒有停止,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灑落,潔白的雪花將大地裝點地一片純凈,所有的骯臟和汙穢,全都被掩蓋在了這些純潔的雪花下面。

夜已經深了,警笛聲在寂靜的夜色之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車子風馳電掣地行駛在黑夜中的馬路上,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已經到達了森田木須所經營的那家商店外面。

森田木須的家也是獨棟的二層小樓,他將一層打通了當做商店,二層則是用作居住的地方。

暮暮警官下了車,和他一起下車的,還有秦月。

秦月神情冷漠地看著眼前這棟熟悉的建築,如果兇手真的是他,秦月是不會放過他的。

在進入之前,警察檢查了一番,發現森田木須的那輛廂式貨車停在院子之中,車子的上面已經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可以說是沒有了退路,暮暮警官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破門。”

這些警察都是專業人士,看起來非常結實的房門很快便被弄開了。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從打開的房門內飄了出來,一眾警察的臉色頓時變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警察闖入了森田木須的家裏面。

秦月進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房間裏面的燈已經被打開了,刺眼的燈光驅散了房間內的黑暗,秦月看到了商店之中原本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商品掉了一地,而森田木須,就躺在那些商品之中。

他的腹部破開了一個大洞,腹腔內的器官都掉了出來,從他體內湧出的鮮血鋪滿了他身下的地面,刺鼻的血腥氣一陣一陣地朝著秦月撲了過來。

森田木須竟然死了?

這樣的發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暮暮警官呆呆地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森田木須,半響之後,才罵了一個字:“凸(艹皿艹 )”

秦月說兇手是森田木須,可是這個兇手,現在卻死了,案件似乎又回到了遠點......

秦月看了暮暮警官一眼,像是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開口說道:“那輛廂式貨車還在院子裏面,我想,從那裏應該能得到一些東西。”

暮暮警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讓幾個警察去搜查那輛轎車。

像森田木須這樣的精神變態,殺了人之後,不會不留下她們的東西做紀念,之前,在拋屍現場,除了一具屍體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來,受害人的衣服,包包,首飾,全都不見了。

法醫說,屍體並沒有經過二次移動,所以,拿走死者東西的,只會是兇手。

警察在暮暮警官的指揮下,將森田木須的家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最後,他們在地下倉庫之中,發現了九個死者的東西。

森田木須已經變態到了極點,地下室放著三個架子,專門放置受害者的東西,帽子,包包,首飾,衣服,所有的東西全都分門別類地放好,每一個東西上面都寫貼著一個白色的醫用膠布,上面寫著名字,代表著那樣東西是誰的。

醫用膠布上的字跡和森田賬本上面的筆字跡進行比對之後,確認了是同一個。

那輛廂式貨車雖然經過了清掃,可是做過熒光測試之後,發現了不少的血跡,他們搜遍了整個車子,找到了不少沒有被清除掉的痕跡。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徹底明了了。

森田木須,就是最近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警方知道了兇手是誰,可是這個兇手,卻在警察找到他之前,已經被人殺害了,殺害了森田木須的人又是誰?

從森田木須家裏面找出的東西足以定森田木須的罪,只不過,他還沒有接受法律的懲罰,就已經死了。

這個案件就這麽結案了,警察局的人是徹底放下心來,只不過,想到這起案子,眾人也有些心塞,他們好像沒有做什麽,案子就已經結束了,就連兇手,也不是被法律審判的。

兇手已經死了,案子已經結了,那些受害人的屍體也可以被家屬領回家去了。

秦月的父母都死了,她也沒有了其它的親人,暮暮警官幫著秦月辦理了上島村子的身後事。

上島村子被秦月葬在了上島雄的身邊。

看著墓碑上的那兩個人,秦月的心情非常低落。

上島雄死去之後,他那邊的親人便斷了聯絡,而上島村子是個孤兒,沒有親人,所以,下葬的這一天,只有秦月和暮暮警官兩個前來送行。

“爸爸,媽媽,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你們放心吧。”

秦月的嗓子堵得厲害,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明明已經習慣了死亡,可是現在,她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習慣死亡。

經歷了那個似真似幻的世界之後,秦月發現,自己的感情,似乎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不知道是好是壞,秦月不想去細想。

察覺到秦月的情緒不太對勁兒,暮暮警官上前一步,拍了拍秦月的肩膀,輕聲開口安慰:“月子,人死不能覆生,你要節哀。”

節哀,秦月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水意壓了下去,若能節哀,又怎麽會痛苦?

暮暮警官陪著秦月又在墳前站了許久,之後方才一起離開了墓園。

這個世界是個非常科學的世界,科學到不會有任何不科學的事情出現,所以,人死了便是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無論是以哪種形式。

秦月很快便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她閉上眼睛,在副駕駛座位上休息了片刻,等到心緒徹底平穩下來,秦月方才開口問道:“暮暮警官,你今天特意來找我,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暮暮警官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地一緊,他有心說謊,可是想到秦月的能力,暮暮警官嘆了一口氣,如實開口:“月子,你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你這樣的年紀,是不能單獨生活的,根據正常的流程,如果你沒有親人接管你的撫養權的話,你會被送到孤兒院之中的。”

秦月看了暮暮警官一眼,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根據正常的流程,那就是說,還有不正常的流程了。”

暮暮警官早就領教了秦月的聰慧,他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隱瞞:“月子,我想收養你。”

秦月沒有料到暮暮警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有些驚訝地看了暮暮警官一眼:“你想收養我?暮暮警官,你應該還沒有結婚吧?”

暮暮警官已經三十二歲了,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一直都沒有結婚,他談過幾個女朋友,因為自己工作太忙,總是會忽略女友,交往的時間不長,關系便淡了下去,一段感情總是走不到最後進入婚姻的那一步。

一個還沒結婚的男人,領養一個已經七歲的小姑娘,若不是秦月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暮暮警官人品,早就將這個人當做了變態看待。

“暮暮警官,不要開玩笑了,你還沒有結婚,就平白多了一個女兒,你這輩子,是不想結婚了?”

暮暮警官哪裏想到會從秦月嘴裏面聽到這樣的話,雖然知道這個姑娘聰慧,可是,這也聰慧得過頭了吧????

“月子,我是真的想要領養你,你難道想要去孤兒院裏面嗎?”

暮暮警官繼續勸說道,秦月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女孩,說她是天才也不為過,如果進到孤兒院之中,她的這份獨一無二的天分不知道會不會被慢慢地磨掉。

至於婚姻,暮暮警官雖然羨慕有家庭的人,可是,接連幾段感情的失利已經讓暮暮警官慢慢地失去了對婚姻生活的向往,其實一個人過,也沒有什麽的。

父母並不知只有他一個兒子,他的哥哥弟弟已經結婚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傳宗接代這種事情,已經有人做了,他並沒有太大的壓力。

他已經獨身過了十幾年,再過四十幾年,也沒有什麽關系。

秦月閉上了眼睛,沒有在繼續說話,暮暮警官是好意,可是這份好意,她有些不太想接受。

見秦月閉上眼睛,擺出了一副不想在交談的樣子,暮暮警官嘆了一口氣,沒有在說話,車子繼續朝前行駛著,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秦月的家門前。

暮暮警官停車熄火,朝著副駕駛座上的秦月看了過去。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皮處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她似乎比他之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又瘦了許多,原本就已經非常尖的下巴比從前又尖了一些。

暮暮警官有些心疼,這是一個命苦的姑娘,她明明那麽聰明,那麽的有才華,可是卻要遭受這麽多的痛苦與折磨。

暮暮警官很欣賞秦月,他想要將這個聰明的女孩案子在自己的羽翼下面,好好地照顧她,保護她,不讓她再遭受世間的風霜折磨。

見她睡得香甜,暮暮警官沒有舍得將她叫起來,他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透氣,自己從車上走了襲來。

寒冷的空氣迎面撲來,暮暮警官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自己露在外面的雙手。

還真是冷啊。

為了打發時間,暮暮警官四下看著,不遠處的森田木須所住的那個房子已經被圍上了警戒線,禁止旁人進入。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森田木須的事情,到底被普通人知道了。

森田木須原本的人緣口碑有多少,現在便有多差,原本對他交口稱讚的鄰居都對他破口大罵——哪怕森田木須已經死了,聽不到他們的罵聲。

暮暮警官從口袋裏面掏出一根煙,點燃之後放進了口中。

森田木須的死亡,是紮在暮暮警官心底的一根刺,作案的人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的有用線索,他像是憑空出現,殺了森田木須之後,又憑空消失了。

其實警察局的人,除了暮暮警官之外,便在沒有其它的人在意森田木須是被什麽人殺掉的。

“森田木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就算我們抓到他了,法律也不會判處他死刑...他被人殺了,是罪有應得,那個人是在為民除害。”

這是暮暮警官同事的原話,對這個殺了九個年輕女人的連環殺手,警局的人沒有人對他有任何的好感,皆是認為他死了活該。

可是,暮暮警官卻想得要更加深遠一些,是誰殺了森田木須,他的目的是什麽?動機是什麽,殺了森田木須是為民除害,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身為警察,暮暮警官的正義感爆棚,他雖然也覺得森田木須罪該萬死,可是他並不讚同,有人不通過法律,只是通過自己的認識和判斷,來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如果個人的力量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那麽他的意識便成為了判定一個人有罪無罪,該有什麽樣處罰的標桿。

森田木須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下一個人呢?如果那個人罪不至死呢?

手中的煙已經抽到了盡頭,森田木須將煙踩滅,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之中,等到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長相非常精致漂亮的少娘,正在這車窗旁邊,看著車內熟睡的女孩。

森田木須的心驀地一緊,他大步朝著車子走了過去,厚厚的皮靴踩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男孩被暮暮警官的腳步聲給驚動,擡起頭來,朝著暮暮警官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是一雙與秦月極為相似的眼睛,只是,秦月的眼珠是黑色的,而他的,卻是淺褐色的。

眼眸不同,目光卻是相似的,清澈透亮,不纖塵。

暮暮警官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走到了車旁,隔著一個車頭,看著對面的那個男孩。

“我是暮暮警官,你是誰?叫什麽名字?你認識出月子嗎?”

男孩面無表情地看著暮暮警官,如清泉一樣的聲音湧入了暮暮警官的耳中。

“我叫入陶大威,她是上島村子。”

回答完暮暮警官的話之後,入陶大威便不再看他,將目光放在了車內的秦月身上,他的神情專註,像是再看一件珍貴異常的寶貝一般。

暮暮警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上上下下打量著入陶大威。

這麽冷的天,眼前的男孩只穿著單薄的衣衫,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樣,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

這個孩子是什麽來路?他和秦月是認識的麽?

暮暮警官腦子裏面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他只是在觀察,其它的什麽話都沒有說。

車內的秦月在睡夢之中感覺到似乎有人在註視著自己,她想忽略那道目光,只是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太強,秦月沒有辦法不去在意,她暗自嘆了一口氣,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秦月側頭,朝著窗外看了過去,隔著茶褐色的玻璃窗,秦月看到了門外站在的那個男孩。

入陶大威?他怎麽會在這裏。

秦月楞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她坐直了身體,指了指門,入陶大威會意,身體往後退了一步,秦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大威,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月開口問道。

“我來找你。”

入陶大威如實回答。

秦月挑了挑眉,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答案,她看著入陶大威,又問道:“為什麽來找我?”

入陶大威回答:“你今天早上沒有陪我一起跑步。”

認識了這麽久,秦月對入陶大威的性格也了解了幾分,很多人情世故,他並不知道,或者說,他對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都有些遲鈍。

“我的媽媽今天下葬,所以我才沒有陪你一起去跑步。”

“下葬?”

入陶大威直勾勾地看著秦月,問道:“將人埋進土裏?”

秦月點頭:“可以這麽說,她死了,要埋到土裏面。”

入陶大威沈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方才開口:“你明天會陪我一起嗎?”

秦月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會陪你的。”

被兩人完全忽視掉的暮暮警官:(⊙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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